研发费用不足5%拖后腿，华熙生物科创板考试能否“及格”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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玻尿酸、瘦脸针、割双眼皮、垫鼻子……从谈“医美”色变到成为一种潮流，人们开始毫不避讳对“颜值”的追求。而随着“颜值经济”走向台前，国内玻尿酸龙头企业华熙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“华熙生物”）毫无疑问是一家受益的企业。

因为“颜值”造就了不少“网红”。华熙生物也一样，2018年因成为“故宫口红”的制造商时曾红极一时；近日，又因为带着招股书欲叩响科创板的大门，再次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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↑资料图：“故宫口红”要上科创板？华熙生物1个月火速完成上市辅导。图据东方IC

5月27日，上交所披露了第一批上会企业的名单。

还未得到上会这一“入学考试”的通知，华熙生物准备得如何？红星新闻记者发现，其招股书中称“急需资金研发产品”，打算从科创板融资31.54亿元；但其连续三年的研发投入都不足5%，还曾在IPO前夕，掏出10亿的进行2018年年度分红。

那么，研发费不足5%，华熙生物如何闯关支持科技型、创新型企业的创业板？如果“不差钱”，华熙生物又为何要叩门科创板？

注射级玻尿酸毛利率超90%

中国产业信息网资料显示，继房地产、汽车、电子通信、旅游之后，医疗美容行业的第五大消费热点，顺势成为“朝阳行业”。

红星新闻记者注意到，华熙生物的业务则主要是在医疗美容行业的上游，生产医疗美容类产品。而其产品则围绕玻尿酸来进行的，我们平常所听到的“打玻尿酸”，即属于注射级玻尿酸产品的一种。

↑图据东方IC

招股书显示，2016-2018年度，华熙生物营业收入分别为7.33亿元、8.18亿元和12.63亿元，2018年较上一年度同比增长54.41%；实现净利润2.69亿元、2.22亿元和4.24亿元，2018年较上一年度同比增长90.70%。

在这三年的报告期内，为营业收入作出主要贡献的是原料产品、医疗终端产品、功能性护肤品这三类产品构成，占同期主营业务收入的比例分别为98.16%、98.34%和99.56%。其中，原料产品的营收占比超过50%，主营业务毛利率分别为77.22%、75.40%和79.94%。

这些主营产品分别具体是什么？

红星新闻记者在招股书中发现，上述“原料产品”、“医疗终端产品”、“护肤品”其实都是围绕“透明质酸”生产的产品，根据招股书中的解释，“透明质酸”就是我们常常说的“玻尿酸”。

而我们通常在美容院中会看到的玻尿酸注射液，就属于“医疗终端产品”的一种：招股书显示，“医疗终端产品”主要是包含治疗关节退行性病变注射液、用于修饰的填充剂注射液等。

美容院中几千块一支的玻尿酸，成本需要多少钱？招股书显示，2018年，华熙生物医疗终端产品销量为301.64万支，收入为3.13亿元。根据计算，平均每支玻尿酸产品的出厂价大约在103.67元。

然而，2018年，华熙生物在医疗终端产品这一业务的毛利率为85.49%，而根据其5月20日对上交所问询的回复，“注射级”的医疗终端产品更是高达90.03%。也就是说，以此计算，一支玻尿酸试剂的毛利润大约在93.3元，而制造成本，大约在10元左右。

研发费用不足5%

红星新闻记者发现，虽然连续三年的毛利率都接近80%，但实际上净利润却只有30%左右。2018年，公司净利润率更是由2016年的37%下降到34%。

钱都花去了哪里？

红星新闻记者发现，作为一个生物医疗类的公司，华熙生物连续三年研发占比不足5%：2016年-2018年公司研发占比分别为3.27%、3.14%和4.19%，三年均不足5%。对比同一时间段的营销费用，分别为1.1亿元、1.3亿元和2.8亿元，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14.60%、15.34%和22.46%。

2018年，华熙生物的销售费用增速更是达到100%。公司称，2018年销售费用较2017年度增幅较高，主要原因在于公司不断加强营销团队建设，销售人员数量增长较多；加上为打造全新的企业形象、树立更高的品牌知名度、触及更多终端消费者，华熙生物以央视广告等宣传方式加强品牌推广，相应广告宣传费用提高4417.76万元。

此外，华熙生物称，公司采取多种营销手段进一步开拓医疗终端与功能性护肤品业务，特别是2018年以来，公司推出更多功能性护肤品子品牌，市场开拓费也随之增加较多；功能性护肤品产品覆盖更多电商平台，且加强线上推广力度，因而线上推广服务费有所增长。

在华熙生物的招股书中，公司称由于尚未完全进入资本市场，引进先进技术、提高装备水平、扩展营销网络、加快新产品研发等工作均迫切需要资金的支持，有限的融资渠道束缚了公司更快的发展。

但在“急需资金支持”的情况下，华熙生物不仅在研发费用上花费不多，并且在2018年年底进行了10亿元的现金分红。

华熙生物到底缺钱吗？如果不缺钱，又为何叩门科创板进行募资？对此，上交所也提出疑问。华熙生物解释，分红的资金来源是大股东2018年5月前的增资，作用则是最终港股上市公司的相关债务，满足拆除公司红筹架构的前提条件。

实控人所控公司大额亏损

根据招股书中的股权说明，红星新闻记者注意到，通过对华熙昕宇投资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“华熙昕宇”）100%持股，华熙生物董事长、总经理赵燕持有华熙生物65.86%的股份，为其实际控制人。

↑2018年6月，赵燕在某医美产业论坛发言。

在上交所的第二次问询中提到，实控人控制的大量企业中，部分从事医疗业务并与发行人存在关联交易，要求其说明这些企业的财务状况和关联交易的具体情况。

华熙生物回复称，实控人控制的其他企业分为5个板块，分别为医疗美容服务板块、房地产板块、投资板块、金融板块、其他板块。其中医疗美容、房地产板块都属于亏损状态，其他业务板块“财务状况正常”。

具体而言，红星新闻记者发现，在其列举的14家医美公司中，只有北京星火岩科技有限公司一家公司“财务状况正常”，其余13家公司都处于“亏损”或“停止运营”等状态中。华熙生物称，系行业人工成本、房租成本较高，且相关企业进入该行业较晚导致，需要积累管理经验及探索合适的经营模式。

而赵燕所控制的31家房产公司中，虽然大多数公司都“财务状况正常”，但北京华熙中环物业管理有限公司等3家公司都被标注为“亏损金额较大”。至于亏损原因，华熙生物称“个别房地产板块企业因所持投资性房地产公允价值变动、处于前端开发阶段等原因导致2018年大额亏损。”

另外在投资板块，回复中列举了赵燕的2家公司，金融板块有37家公司，其他版块13家公司。就此计算，仅列举的公司，赵燕控制的企业达到95家。

↑华熙LIVE·五棵松

实际上，赵燕身上的“光环”远不止这些。在2018年3月发布的《2018胡润全球白手起家女富豪榜》上，赵燕还以145亿身价位列第35位。被大家所熟知的华熙LIVE五棵松文化体育中心、华熙LIVE·成都528艺术村项目都是由她旗下的公司所投资。

而开发和运营华熙LIVE·成都528艺术村项目的四川华熙龙禧投资有限公司，就是在上述地产板块中“亏损金额较大”的三家公司之一。而华熙LIVE·成都528艺术村项目正陷入股东“内斗”，项目小股东成都龙禧科技公司因股东知情权受侵害，将四川华熙龙禧投资有限公司告至成都锦江区人民法院。红星新闻记者从相关方面获悉，成都锦江区人民法院已于5月22日就上述案件作出判决，要求被告四川华熙龙禧投资有限公司应于判决生效之日起10日内提供公司自2010年12月27日起至判决生效之日止的会计账簿（含总账、原始凭证、记账凭证）供原告成都龙禧科技有限公司查阅。

此外，至于与这些关联公司的交易，华熙生物称，主要是替内部职工采购或作为公司礼品采购关联公司的酒店、电影城、健身房、旅游等方面的交易，“商业合理性，采购金额较小”华熙生物回答。根据回答，2016至2018年，关联公司销售的“金额较小”的产品总金额分别为271.71万元、103.49万元、301万元。

国资退出

实控人之子、“三类股东”入场

“是否造成国有资产的流失”也是在上交所关注的重要问题之一。

华熙生物披露的资料显示，公司的前身山东福瑞达成立于2000年1月3日，正大福瑞达、美国福瑞达、生化公司和正达科技这4家公司各持股25%，而生化公司即系国有企业福瑞达集团的前身。

不过，从2000年到现在，华熙生物进行了多次增资和股权变更，生化公司（福瑞达集团）的股权比例被逐步稀释，直至2017年12月，又以人民币1.18亿元的价格华熙生物5.63%的股份转让给香港勤信。

上交所提出，山东福瑞达作为国有出资的相关企业，在历次增资和股权变动中，福瑞达集团

却多次放弃优先购买权和增资认购权，并将股权全数转让：2008年6月放弃通过现金分红以1元/每元注册资本的价格认购增资；2009年6月，福瑞达集团又放弃以1元/每元注册资本的价格参与增资等。

在这个过程中，是否履行了国资管理的相关程序？如程序存在瑕疵，是否取得有权部门关于改制合法性、是否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意见？

在华熙生物的回复中，称国资监管程序完备，且山东省国资委于2019年5月17日出具《关于华熙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历史沿革有关事项的说明》，确认华熙生物历史沿革中未发现国有资产流失的情形。

不过，红星新闻记者发现，国资逐步退出，而实控人赵燕的儿子在这个阶段进行了增资。

根据招股书，2018年5月，华熙生物进行一次增资，增资方包括百信利达。百利信达由王雨梦直接或间接100%持股，值得注意的是，在招股书中显示，王雨梦是实控人赵燕之子。也就说就说，百信利达与华熙昕宇具有关联关系，为一致行动人。

此外，根据招股书显示从2019年2月开始，即在辅导备案前夕，众多机构突击入股华熙生物，其中包括众多“三类股东”（即私募基金以及信托机构），转让方为香港勤信和华熙昕宇。

在第一次回复上交所关于直接或间接股东中是否存在契约性基金、信托计划、资产管理计划等“三类股东”的情况，华熙生物也回复称，发行人间接股东中存在资产管理计划的情况。

不过根据近年来IPO的相关规定，要求发行人股权清晰，并不鼓励“三类股东”的公司。“三类股东”的突击出现也将给华熙生物的IPO蒙上一层阴影。

华熙生物冲击科创板最终究竟如何？红星新闻将持续关注。

红星新闻记者俞瑶

编辑陈艳妮